01

我们生活在农村，收入有限，每一分钱都会引起一个家庭之中或大或小的波澜。

我妈是家里的老大，她有四个妹妹，一个弟弟。在家里，无论遇到大小事情，一般都是我妈说了算。

这也许和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关系，长姐如母，在这个大家庭体现的淋漓尽致。尽管姨妈舅舅都已经到了当奶奶外婆的年纪，他们一旦遇到事情，还是喜欢来找我妈商量。

他们姐弟几个的感情特别好，本以为他们姐妹情深的故事会成为后人相传的佳话。谁知仅仅因为一张银行卡，就让他们反目成仇。

02

外公去世后，外婆一直是一个人居住。外婆家距离我家最近，平时我爸妈到外婆家照看的次数最多。

外婆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，她的身体情况也越来越差。我妈有好几次想请外婆和我们一起生活，外婆坚决不同意，她总说一个人自在惯了，害怕约束。

那天中午，我妈去给外婆送包子。外婆突然说，她这段时间经常梦到外公。

外婆提到外公的时候，苍老的眼睛看着窗外，眼神里有浑浊的泪水，是别离的痛，是孤独的思念。

外婆说了好多关于外公的事情，还有我妈小时的事情。

她说，人终归是要死的，她不怕死，就怕死得太突然，来不及安排后事。

然后，她从床头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。铁盒子里有一些黑白照片，还有一些小玩意，最下面是一张银行卡。

外婆把银行卡交给我妈，“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，但是不管多少，都是我的一点心意。我现在把它交给你保管，等我走后，你们姐妹几个就分了吧。”

听着外婆的话，我妈哭的眼睛都肿了。晚上回到家，我妈一直不放心，准备第二天再去看外婆。

结果，第二天，天还没亮，就接到外婆邻居打来的电话。

我妈哭着往外婆家跑，赶到外婆家的时候，外婆的身体已经微凉，早已没了呼吸。

几个姨妈和舅舅接到电话后，也很快赶来。

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流窜在小院的每个角落。

03

外婆的葬礼办得很体面。各项花费加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，我妈主动提出，她负责出钱。

乱哄哄的人群走后，姐妹几个围在一起拉家常。小舅妈最先提到了外婆的遗产问题。

农村的小院不值钱，何况外婆家的房屋已经破旧的厉害。外婆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的首饰，家里更没有什么奇珍异宝。唯一值得一提的，就是外婆留下的钱。

小姨说：“卡里的钱应该不少吧，这些年，咱妈吃的用的，都是我们给她买，她也没有花钱的地方。”

三姨说：“卡里能有什么钱，咱妈虽然不花钱，但是也没什么收入啊。”

小舅妈忍不住了，她尖锐着声音，“怎么没有收入了？咱爸走的时候留下一部分钱，还有家里的二十亩地，每年都有收入啊。”

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，这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房间里炸了锅，吵得耳朵疼，几个姨夫躲着走出去。舅舅坐在一旁，低着头，一口接一口的抽烟，像是有什么心事。

我有点搞不懂，明明还不知道银行卡里有没有钱，她们就在这里吵得鸡飞狗跳的。

我妈作为家里的老大，也是最有权威的人，她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。

我妈说，会尽快去银行查看卡里的钱。

等我妈站在取款机前的时候，傻眼了。外婆给的银行卡里只有500元。怎么会这样？外婆半辈子的积蓄都在这张卡里，怎么会只有500元呢？

尽管难以相信，我妈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几个姨妈和舅舅。

04

家庭群里瞬间炸锅了。

大家都不肯相信卡里只有500元，有说是不是我妈看错了。有说卡里的钱是不是被别人盗走了。最让人生气的是，居然说是我妈把钱取走了，还说怪不得我妈要主动出钱给外婆办葬礼。

我妈强忍着，说一定要找机会和大家说清楚。

我是忍不了，还解释什么，他们这是明晃晃的诬陷。我妈体谅他们生活不容易，一个人承担了外婆葬礼上所有的费用。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，现在倒打一耙，诬陷我妈贪污了外婆的钱。

真是林子大了，什么鸟都有。

遇到利益关系，什么亲情，什么姐妹情深，简直一文不值。

我妈病倒了，因为外婆去世的打击，因为葬礼上的操劳，因为姐妹之间的猜忌。往日有事没事就爱往我家跑的几个姨妈，在我妈生病的这一个月里，谁也没有来看望一下。

看着在家庭群里不断发酵的银行卡事件，我决定反击，一定要还我妈一个清白。

外婆的身份证还没有注销，我拿着外婆的身份证和银行卡，到银行查流水。

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发现了一个大问题。

外婆的卡里原本有五万多，在一年的时间里，分成六次转走，最后只是剩下500元。而收款账户竟然是舅舅的名字。

舅舅拿走了外婆的钱，眼看着我妈被诬陷，他却默不作声。

我决定报警。

我妈不同意，她说，听舅妈的的语气，她应该不知道舅舅拿走了钱，还是先交舅舅来问清楚再说，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

我给银行的流水图片发给舅舅，他很快来到我家。

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，“大姐我错了，我哥几个朋友玩牌，越玩越大。刚开始还赢，后来一直输，欠了五万多。我实在没办法，只能骗出咱们的银行卡，偷偷把钱转出来。”

舅舅是出了名的怕老婆，做了这样的亏心事，更不敢和舅妈讲了。

我妈心疼舅舅，答应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。

舅舅也答应我妈，以后绝对不会再参与玩牌的事情，然后灰溜溜地走了。

“妈，难道就这样替我舅舅被这个黑锅，任由姨妈对你的误会吗？”我有点生气。

我妈叹了一口气，“我是这个家的老大呀，难道我能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家鸡犬不宁吗？”

长姐如母，我担得起这个角色。虽然后来他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淡了很多，但是至少我妈心里坦荡，她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。